每座城都有它的故事,每个故事里都有一座建筑,每座建筑都有属于它的时代。海南是座岛城,偏居一隅,但与外来的联系却从无间断。骑楼不是海南本土的建筑,是“舶来品”。上世纪的八十年代,不断的有侨胞从南洋回到海南。侨胞带回了在异乡所淘到的金,对外贸易需求,还有精致的骑楼建筑。
树有年轮,蛇会换皮,鹿会长角,骑楼有他自己独特的成长方式。骑楼的时代早在七八十年代已经开始没落,老海口从骑楼前路过,会向身旁的儿孙用海南独有的软语,述说这每座骑楼的历史。有一些只有简单几句描述,有些却能让老人回味一个下午,津津乐道。“奶奶小时候常来这个店里买面包,这个店生意不错。”;“这座楼的二楼在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歌舞厅,有时候和你奶奶来这里跳舞。”;“你爸妈谈恋爱的时候,在这里看电影,被我抓住·····”。骑楼记录了许多海口人的故事,从祖辈到父辈再到我们。
十月的海口,艳阳已经不再高照。近期有空陪家人回到老城区,老城区的骑楼在接受旧楼改造。脚底下走的已经不在是略略有些疙瘩的沥青路,似乎换上的是一块块方正有型的石头地砖。路道边的骑楼,早已被换上白色的新衣,平平整整,没有一丝褶皱。墙面上的雕花也被人重新雕刻了一般。窗户安上了合适的木质百叶窗。 “骑楼是精致的。”,这是每一个看过骑楼的友人告诉我的话。骑楼外墙上有各式的雕花,有传统的富贵牡丹、也有清新淡雅的小菊,绝不统一而归。不似现在钢筋水泥的大厦一般,只有透明的玻璃、闪烁的霓虹灯、各式各样的企业招牌。也不像现在小区楼一样,不是同一的颜色,就是两种颜色的相互穿插,有时还有大水漫过的痕迹显露在墙面上。不管内在再怎么的豪华、现代,外表早已如老态龙钟。
歌厅的灯光已经不再闪烁,留声机里再也传不出胶片的旋律。路上没有人再穿着中山装,没有人在影院门口摆卖单枝或成束的玫瑰。但是卖甜品的李阿姨还在在自家的骑楼底下,熟练的来回调换手中的勺;不知名的老婆婆还在路口摆卖白色的年糕;巷口菜市场第一家的烧猪肉还是香飘满巷;偶尔走过几个挑着担子卖水果的商贩;声声响亮了“磨刀子类,磨剪子咯”的磨刀人。几个成年妇女穿着已经洗的褪色的睡衣,坐在从家中搬来的凳子上,手中握着一个茶杯,说着张三家的这事,李四家的那事。平凡如水的剪影,构成了骑楼不可磨灭的魅力。
骑楼像一个过气的明星,存活在老一辈人的心中,却由于机缘巧合,借着国际旅游岛的春风,重新出现在各大媒体上。骑楼片区的改造后图已经刊登在海南各大媒体上,图片展现的是具有时尚感的新骑楼。或许到了我老时,也会告诉我的儿孙,我与这新骑楼的故事。骑楼轨迹如同人一般,谁都不知道,在下一个转角是否还会有机会涅槃重生、化蛹成蝶。多少烟雨无人知,冷暖自知意更坚。生活不应受一丝磨难而退去它的色彩,重整旗鼓,等待与机会的每一次碰撞。耐守得住寂寞,抓的住时机,人生将一路前行。
生命人寿 黄虹